当时年少春衫薄

#刘柳十二时辰·丑时#

#写得爆烂,所以我特意选了丑时#



宝历二年,文宗大赦天下。

“梦得啊,在岭南这些年可不好受吧?来扬州了,我可得好好请你吃一顿。”刘禹锡回京途中,路遇扬州,恰逢苏州刺史白居易因病去职,说什么都要设宴为他接风洗尘。刘禹锡倒也没跟他客气,毕竟都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,谪居岭南十余年也的确不好受,既然是白居易设宴,他自然是欣然赴了约。

文人宴饮不免作诗酬和。几杯酒下肚,白居易便有了些醉意,当桌把箸击盘而歌,“为我饮杯添酒饮——”刘禹锡拿起筷子刚想击盘应和,却只听那人接着,“……诗称国手徒为尔,命压人头不奈何。”不免失神,手中那双筷子险些脱手掉在地上。

“……亦知合被才名折,二十三年折太多。梦得啊,等你回到长安时,已经要二十三年了吧?二十三年……对你来说,真是太长了。”



提笔写下和诗的第一句,“巴山楚水凄凉地,二十三年弃置身。”是啊,二十三年,对他刘禹锡来说实在是太久了,久到当年赏识提拔他的前辈早已离世多年,久到他已记不清贞元年间与他并肩一同变法革新的故人的容貌。

笔走龙蛇写下那个“身”字时,像是站在时间的河流中回溯一眼,望见的是自贞元九年登进士科来这三十多年间的风烟。恍惚间他又见到了放榜那日榜下春衫单薄的少年,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,让旁人都觉有些清冷疏离,——但就是这样一个人,见到他时却笑眼盈盈,像是相识已久的故人。

“河东柳宗元,幸会。”

那是他与故人第一次相遇,那时他们一见如故。可后来故人也确是成了故人。



“梦得?梦得?你……”白居易的声音将刘禹锡又从贞元九年拉回宝历二年。

“没什么。”回过神来,发现纸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联“怀旧空吟闻笛赋,到乡翻似烂柯人”。十年前被贬出长安的是五个人,十年后大赦天下,能回到长安的却只剩下四个人。他还是总会回想起临别时子厚那句“皇恩若许归田去,晚岁当为邻舍翁”,心中有些悲戚。向秀尚可闻笛作《思旧赋》,他的故人却永远留在了柳州,再也不会有与他黄发相看万事休的那一天。

转笔写下“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”。

兜兜转转,颠沛流离二十三载,他终是又得以再回到长安,回到他与故人最初相遇的地方。又是一年举子赴试,放榜那天榜下又会是熙熙攘攘,但不会再有当年那个春衫单薄的少年穿过人群朝他走来。

当时年少春衫薄,只可惜也不过是当年,如今他也已生华发,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。

他南望桂水,望不到故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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